陆小满爱淋雨应该和奶奶在雨天去世也有关系吧,淋雨或许是发泄,或许是一种自我惩罚,如同当年那个在泥水里痛哭流涕着给红肿皮肤降温的妹妹阿雨。父母总是教小孩子遇事不哭不闹压抑情绪,却没有想着教给她们一种合理有效的发泄方式。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蒋轻欢不会再斥苛责何一个淋雨的孩子,她会透过滴水的衣衫抚平她们心灵的褶皱,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
孩子的世界真的很小很小,小到承载一点点的委屈天空就乌云密布。孩子的世界真的很小很小,小到家长、老师一念之间的犯错,孩子们便会跌入崖底,一生见不到天光。
蒋轻欢拉开抽屉取出眼镜戴上继续一页又一页地翻阅,她翻到了陆小满夹在日记本里的那张便利贴,便利贴上写着“蒋轻欢家庭独奏会门票”,她不禁又怀念起那些楼梯上尘灰都在随着琴声起舞的愉快傍晚,她不禁又回想起……陆小满躲在楼梯拐角偷听音乐时忍不住随着琴声疯狂打着节拍的双脚,她因为动作幅度太大从楼梯上滚落的蓝白杠卡通拖鞋,她悄么声地自楼梯拐角探出半个倒扣着棒球帽的小脑袋瓜。
蒋轻欢看到陆小满在日记里委屈巴巴地写,那只坏猫咪芦花回家捣乱……害得她没能在当天顺利与蒋轻欢和小雪人拍全家福,她不知何时才能弥补留在心中的遗憾。
那年陆城深冬雪季绵延不绝,陆小满祭日那天蒋轻欢在汽车后备箱里装上堆雪人的工具,她在凛冽寒风中给陆小满墓前堆了个圆滚滚的雪人。
雪人倒扣着一顶蓝色棒球帽,脖子上系着一条红色围巾,两颗咖啡色mm豆为眼,七彩mm豆为钮扣,半截胡萝卜为鼻,胸前还坠着一只墨绿底色木边框小黑板,黑板上面用白色粉笔工工整整地写着“小满安息”。
蒋轻欢举起手机与雪人和陆小满墓碑上的遗照拍了张“全家福”,那个初见时郁郁葱葱的少年如今只剩下墓碑上一方冰冷黑白相片。
蒋轻欢还想继续被她疼爱。
蒋轻欢还想好好地疼爱她。
六年前,陆小满二十岁,蒋轻欢二十八岁。
六年后,陆小满二十岁,蒋轻欢三十四岁。
陆小满永远地留在了那段青涩时光里,她乖乖听话,她没有长大。
第40章
“我对轻欢姐姐是单方面的喜欢吗?”
“小满,我们之间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喜欢,你还记得当初穿着我的西装去看演出的那天吗?你穿着一身大人衣服出现在我的面前,那时我就意识到我对你的喜欢并不单纯,只是我习惯性地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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